銀獅＜2＞晚宴

 Clementina Trevelyan / Cullen Rutherford (Dragon Age Inquisition)

↪前篇　銀獅＜1＞無法預料

最完美的晚宴，總是伴隨閒言閒語作為點綴。

Cullen進入宴會廳的時候，那裡已經聚集許多人飲酒暢談，他左顧右盼，尋找熟悉的身影。Clementina早些時間去見她的父親，直到僕人通知Cullen，Clementina已經先一步抵達晚宴。Cullen在晚宴的中心找到他美麗的妻子，即使Cullen見過Clementina為Winter Palace的邀請而盛裝，也不曾見過Clementina現在的模樣。

Clementina的白金長髮以辮編髮並盤起，月桂葉枝與杜松果造型的黃金冠飾固定盤髮。平時被盔甲掩蓋的雙臂，現在卻裸露大部分的肌膚，雙肩承著夕陽粉色般的百褶紗，貼身的綢緞長禮服繡滿金色的捲曲蕨葉草，延伸至裙擺，只消輕微晃動，擺盪的裙襬就像日落反射午後露水的真蕨，生機漫漫。任誰都無法想像Clementina幾天前，是一位手持長劍、身著戰甲，發號司令的審判官。

Cullen倒抽一口氣，屏息許久，半晌才記得恢復呼吸。

Clementina被親友簇擁著，微笑問候周圍的賓客，每位賓客都喊著她的小名「Tina」。Clementina初入審判團禁止外人稱她「Tina」，審判團也只有來自Montilyet家族且與其往來密切的Josephine，直呼Clementina的小名。Cullen曾拿這件事問過Josephine，Josephine當時答道，Clementina討厭被輕視，因此不讓外人使用她的女性化綽號，親密友人除外。Josephine還順口說了，一個試圖諂媚Clementina的子爵被削掉一節小指的故事。

待在審判團的時候，所有人都喊她「審判官」，然而今晚的宴會賓客不斷喚她「Tina」，微妙的距離感，Cullen想要呼喚自己的妻子，聲音卻哽在喉頭。

「審判官。」自從兩人確認關係後，Cullen早以「Clementina」取代這個公事上的稱謂，然而此刻急切的Cullen卻只想得出，這個能夠表明兩人特殊關係的稱呼。

聚在Clementina身旁的人，因為不尋常的稱呼，全都看向Cullen。人群中心的Clementina，也因許久未聞的稱謂而緊皺著眉。兩人近在咫尺，卻很遙遠。

Clementina終究發覺這聲呼喚來自Cullen，笑顏在臉上綻放，邁出步伐，在眾人注目下走向Cullen。Cullen期待著更熱情的招呼，也許會像Clementina給弟弟Marquise那樣的擁抱，Clementina卻像是顧及旁人目光，只牽起Cullen的隻手。即便如此，Cullen將Clementina滿懷愛意的表情收進眼底，心窩洋溢幸福。

「Tina，好久沒見了呢！」
另一群對Cullen而言的生面孔猛然湊上前，沒理會兩人剛才的氣氛，逕自對Clementina扔出問候，Clementina還沒能與Cullen多說句話，她在貴客與Cullen之間左右為難，難得顯露困擾的表情。Cullen猜想這些人肯定與Clementina關係深厚，才會喚著她的小名，Cullen試圖展現作為丈夫的風度，強作溫柔微笑，將頭輕擺向人群，無聲地示意Clementina。

「但是Cullen……」Clementina的手還牽著Cullen。
「我一個人沒事的，你過去吧。」Cullen的手指輕微勾著她的指尖，不想鬆手的心情，Cullen加重指尖勾起的力道。
「……謝謝。」兩人的指尖分別了，Clementina向Cullen的體貼道謝，走向人群。

Cullen獨自瑟縮在角落的陰影，試著藏住自己，免得落單的時候被人群揪住，他安靜地等待Clementina回到他身邊，自從Clementina與他暫別，Cullen遠遠望著她，目光沒從Clementina身上移開過。

Clementina身材高䠷，即使被人群團團圍住，他也清楚地見得，她回應眾人問候的笑容，以及輕柔的嘻笑聲。Clementina的一瞥一笑都令他著迷，但是那些微笑現在不屬於他，Cullen的心頭有些苦澀，沉下表情，將臉撇向他處，沒捕捉到Clementina在那一瞬間看向他的視線。

「指揮官Rutherford。」Cullen因為鄭重的稱呼，肩膀震顫，看向聲音來源。
「晚宴沒能讓您盡興？」Trevelyan夫人朝Cullen走近，發問。
「不、……我是說，這是很棒的宴會，我才剛剛開始享受。」Cullen挺直身子。
「獨自一人在角落享受嗎？指揮官的樂趣很特出呢。那麼，不介意和我寒暄幾句吧？」Trevelyan夫人嘲諷Cullen的回覆。
「好的……」Cullen沒多想，不失禮貌地答覆。

Trevelyan夫人順著Cullen剛才執著的視線，看向Clementina所在的位置，顯露出答案被揭發的表情。
「啊，只有我優秀的女兒，才能使您目不轉睛啊。」Trevelyan夫人回頭看向Cullen。
Cullen因Trevelyan夫人的話而吃驚，但是對方提及Clementina，Cullen的表情隨即緩和下來，看向Clementina。
「……是的，優秀又美麗，是晚宴上最綻放的主角。」Cullen的神色甚至顯得有點沉醉。

Trevelyan夫人對Cullen的回覆沉默半晌，直到Cullen發覺自己失禮的沉默，愣著臉看向Trevelyan夫人。
「指揮官Rutherford，您喜歡我的女兒嗎？」Trevelyan夫人再度發問。
「啊？……是的，當然！我是說……我愛她。」Cullen總是拿捏不準Trevelyan夫人的話題，次次被她震驚，然而迅速鎮定，嚴肅地回覆她。

「……Clementina是我唯一的女兒，是我細心栽培的孩子。我教她拾起沉重的劍，建立豐富的學養，她的眼光只准放向遠方，只有最頂端的位置適合她。」Trevelyan夫人戛然止語，像在等待Cullen的回應。

「是的，我能理解，Clementina在審判團做的一切，不是隻字片語可以述說。我認可的審判官，只有她。」Cullen發自內心的回應，甚至希望Clementina也能聽到這段話。

「那個孩子不會輕易卸下心防，不會隨意放下心意。我教導她，不能讓任何人讀懂她的心思，但是我看著她與你的相處，就知道了。」Trevelyan夫人逐漸放低音量，眼神撇向遠處的Clementina。

「如果她傷心，整個Trevelyan都不會放過你，Clementina是我最重要的孩子。」Trevelyan夫人再度轉頭直盯Cullen，語畢回復泰然，向Cullen辭別，轉身走近圍著Clementina的人群。

Cullen終於理解Trevelyan夫人正向著自己示威，Cullen慶幸從沒有輕忽她的任何發問。即使Trevelyan夫人對Clementina的態度帶著刺，仍然是位母親，是Clementina的母親。Cullen也許無法想像母親的感受，但是可以同理Trevelyan夫人的擔憂。Clementina毫無預兆離開聖殿騎士，轉入傭兵團，而後成為審判官。急轉的變化肯定讓Trevelyan家族措手不及，Clementina甚至不回傳半點消息，每每都讓Josephine敷衍家中寄達審判團的書信。

Clementina的好勝心讓她逞強，她從不抱怨身為審判官的疲累。在眾人面前板著臉，掩飾盔甲下的傷口與疼痛，審判官的待洗衣物，總是混著染血的紗布。只有那麼幾次，Cullen在Skyhold郊外，發現Clementina在深夜沉思、啜泣。Cullen了解Clementina的倔強，即使他走上前安慰，Clementina也不會透漏半點怯弱，Cullen總待在不遠處等她平靜之後，不經意地向她搭話。

孤高的戰士都需要獨自處理情緒的時刻，曾同為聖殿騎士長的Cullen深知這點。

Cullen思考的時候錯過晚宴上的騷動，當他被爭吵聲驚嚇，Clementina身旁已經聚集勸架與圍觀的群眾。

「母親，我已經在信裡回絕很多次！」Clementina的口氣透露不耐煩。
「我不想和妳爭論，早已決定由妳擔任下任當家，妳現在的成就也不容任何人反對。」Trevelyan夫人側身回應，準備以離席結束這場鬧劇。
「我說過，我不會回來！」然而Clementina緊咬話題，拔高音量。

Trevelyan夫人因Clementina的話動搖原本的淡定，轉身怒視她的女兒。
「如果妳沒有和他結婚，就會選擇留在Trevelyan！」Trevelyan夫人撕裂彼此的關係。
「母親！閉嘴！」Clementina不顧禮節怒吼著。
憤怒的淚水滿溢Clementina的眼眶，Trevelyan夫人驚覺話語的嚴重性，大驚失色。

「這是妳說過最過份的話了！」
Clementina朝Trevelyan夫人扔下話，推開人群離去，抬頭時，視線對上遠處的Cullen。眼淚從Clementina的臉頰滑落，Cullen胸口忽覺揪痛，心疼使他的五官皺在一起，然而Clementina與Cullen眼神交錯後，卻轉身朝著反方向離開宴會廳。

Cullen伸手試圖攔住Clementina，卻只抓得一手空虛，他立刻提起腳步，追上Clementina臨走的方向。

銀獅＜1＞無法預料
銀獅＜2＞晚宴
銀獅＜3＞Trevelyan之名
銀獅＜4＞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