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騎士與其侍從 #3:〈黑變之狼〉

Henry of Skalitz/Hans Capon (Kingdom Come: Deliverance 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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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Knight-errant And His Squire 3: Melanistický vlk

第二部分〈餅與酒 Chléb a Víno〉

【※警告】本篇有描寫狩獵動物的場面。

【性場面說明】標示◎後續會有性器官及性行為的露骨描述,如要跳過可以在下個標示●繼續閱讀正文;前往End Notes了解情節摘要。


傑式卡為了補償亨利的協助,允許亨利霸佔塔博爾山的獵人小屋,讓「斑臉」接手退休老獵人的工作,沒有胡斯人對此抱怨,因為他們只是嘀咕幾句,傑式卡就為亨利平息輿論。那個長相俊美的獵人是怎麼做到百發百中,卻有奇差無比的剝製技術?──胡斯人最終對獵人小屋的閒言閒語,也只剩下這幾句。

木造的獨立建築深居森林,幾小時的騎行便能往返胡斯人在塔博爾的居住區。遠離人煙,與鹿群為伍,屋內有一張勉強躺進兩個成年人的床,家具佈滿前人的生活痕跡,炊煙裡的餘燼充滿複雜的氣味;不像家,只是寄人籬下的臨時居所,但是符合亨利的預想,一個能讓他的主人安穩度日的居所。

剛住下的那幾天,漢斯以為這會是他們下半輩子的模樣,在同一張床上醒來,在同一座森林裡消磨時間,在同一張餐桌上度過一天。但是傑式卡對亨利的期望就像破了洞的水桶,永遠盛不滿,亨利開始早出晚歸,重建塔博爾山的重擔落在他親愛的騎士的肩上。

亨利會在深夜醒來,茫然地盯著天花板,直到早晨的光灑進屋內,亨利才會假裝睡了一覺,然後起床。漢斯以為亨利的失眠這些年來已經康復了,但隨著他們住進塔博爾山,亨利的睡眠時間越來越短,疲憊越來越顯眼。自同床共枕以來,漢斯一直都知道亨利有夜驚的毛病,不論是十六年前,還是現在,漢斯從沒過問,因為他只是聽到床單的摩擦聲與夢囈就知道了。

亨利又開始夢見不想看見的景象。

亨利會在漆黑的房內驚醒,焦慮地呼吸,當亨利慌張地轉向床的另一側,漢斯每每都是心疼地裝睡,然後看著亨利爬下床,獨自將不安披上肩。面對心愛的騎士被夢魘日夜侵蝕,漢斯對此無能為力,他所能做的,就像以前一樣──用體溫掃去愛人的陰霾;於是漢斯將手放在亨利的胸前,抱著捲縮在床緣的亨利,親吻亨利的後頸,在黎明前引誘騎士晨間性愛,他的騎士至少還能在雞啼第一聲後多睡一小會。

漢斯最愛的騎士,勇敢、強悍,對承諾的目標緊咬不放,但在他們的床榻上,斯卡利茲的亨利只是他心愛的男人,然而漢斯沒有勇氣剝去騎士破敗的堅強,他只能隔著盔甲試圖止住流血的傷口。

漢斯的雙膝跪在亨利的兩側,整個人掛在亨利的身上,他光裸著在天光未亮之時騎行,午夜騎士的指尖則撥弄雀鳥的琴弦。他們在十六年前也不會想到晨間親熱變成例行公事,因為性慾不總在夜間造訪,狹窄的一室木屋總在晨霧升起之時被夜驚佔滿,早醒戀人的未平之意被寒冬厚雪擋在窗前,受夢魘侵蝕的星辰在人跡杳然的邊境被月光撫慰。

所幸,孤僻的獵人小屋在清晨傳出的哼鳴不會打攪任何活人,只要噩夢來得夠早,甚至連鳥兒都不驚擾。

亨利的手指終於滑出漢斯的屁股,他呼出憋著的那口呻吟,坐回亨利的腿上,看著亨利盡興地品嘗指尖殘留的味道,眼袋的疲態逐漸被情慾取代,亨利胯下跳動的長劍擦過漢斯的大腿內側,劍尖滲出的水珠在肌膚上留下痕跡。漢斯前傾身體讓兩人的下半身貼合,摩擦,歡愉的體液讓下腹變得黏膩,亨利望進漢斯的眼底低吟,兩把劍都硬得不得了,漢斯忍不住咬了下唇,伸手將亨利的硬物壓在他的臀瓣之間磨蹭洞口,然後亨利盯著他醞釀低吼。

亨利差點蹭進臀瓣之間的出口,漢斯闔上眼顫抖,睜眼後看見騎士無聲地頷首,燭火也無法照亮他們眼底的慾望,於是領主吮吻了騎士的雙唇,吞嚥兩人的呻吟,同時從那個不該被稱為入口的部位迎接讓人瘋狂的長劍。

亨利一插進來,漢斯就知道要去了,他今天特別緊,亨利也比平常更硬,光想像坐在亨利的腿上,把自己搗爛,漢斯幾乎高潮。以前這不會是漢斯最喜歡的姿勢,因為他喜歡被照顧、被服務,而不是自己扭腰,逼亨利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反正漢斯的騎士會將他照顧好,所以漢斯蹲在亨利的腿上,雙手扶著騎士的肩膀,挺起身體再次徑直坐下,他發出一聲鳴叫,全身緊縮。該死,他今天真的很緊。亨利的形狀很明顯,飢渴的領主在騎士健壯的大腿上顫抖,直到他親愛的騎士開始照顧他。

「Lásko. Čížečku. Můj pane.* 你很緊繃呢,想先去一次嗎?」騎士輕柔地用所有愛稱呼喚主人,佯裝的恭敬卻透露出深沉的慾望,潛藏在侍奉之心底下的是真正的征服慾。

漢斯張嘴呼吸,試圖放鬆自己,但是亨利在他體內的存在感又讓他忍不住夾緊,Sakra! 區區農民為什麼這麼大!漢斯晃動臀部調整姿勢,卻被亨利解讀為同意。

一雙長著劍繭的粗糙大手摸上漢斯的腰,當時他還在努力適應,然後亨利只用了三次──

亨利壓著漢斯連續上頂了三次。

他就洩了。

漢斯後仰著顫抖,如待宰羔羊露出脖子,他的腦袋一片空白,腳趾彎曲扒著床單。然後漢斯感覺到亨利拿布擦拭他的胯下,他不確定自己想不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但總之,很爽

高潮一次之後確實輕鬆多了,卻更不容易,因為漢斯變得更敏感,腸道貼合形狀,內臟被迫擠壓,他摸了下腹,感受到一個不尋常的小凸起,但他深知腹部下的凸起是因為什麼,所以他沒能忍住興奮,身體收得更緊,現在他滿腦都是亨利的輪廓、亨利的尺寸、亨利完美的曲線。噢、老天,位置頂得剛剛好。漢斯便開始追隨慾望地在亨利的腿上擺盪,每一次拓寬洞口,每一次在體內穿梭,每一次挖掘得更深,每一次漢斯都像第一次靠後面高潮的時候一樣,想著:為什麼斯卡利茲的亨利這麼適合肏他

「Čížečku, 你真會搖,」亨利吮吻他的鎖骨,在他的胸前留下星空般的瘀傷,「漂亮得扭著小腰,就讓我為你瘋狂。」

漢斯喜歡被亨利稱讚,不論是床下或床上,聽著亨利為他摘下紳士的面具,把慾望裝進酒杯,全部傾注在他身上,一句讚美就能換來他的一次緊縮,將亨利的形狀刻進體內。

隨後漢斯的感知逐漸被某種酥麻佔據,他的思緒變得通透,清晰得像弓弦上待發的箭,如明鏡般的湖面等著被呼嘯的風劃破,漢斯相當熟悉這個,那是超越任何性快感的預感。所以漢斯開始反覆複誦亨利的名諱,以各種形式祈求他的愛人讓他解脫,讓他脫離快樂,噢、不對,是讓他前往天堂

「Ano, lásko moje. 你需要我嗎?」騎士回應了領主的傳喚,狡猾地明知故問。

然後漢斯又以各種形式的肯定進行回應,他尖叫,他點頭,他拉扯亨利後腦的髮梢,他在騎士的雙腿上以更快的速度拍擊自己的臀部尋求解放。但或許是位置不對、角度不對,漢斯沒能將自己帶往天堂,又或許,是亨利將他訓練得很好,以至於天堂之門的鑰匙掌握在亨利的手中。

所以他為他開了門。

亨利壓住漢斯的下背,進得更深。聖母啊,他是真的知道怎麼肏人!漢斯的指甲幾乎掐入亨利的雙肩,但是亨利不在乎這一丁點痛楚;漢斯抬高臀部卻是為了逃離他剛才極欲索求的快感,但是亨利將他壓回原位;漢斯的雙腿痠軟無力,但是亨利卻利用他的疲憊,迫使他坐回腿上的王座。最後,漢斯發不出半點聲音,不是因為喉嚨喊啞了,而是因為天堂是無聲的,痙攣的,充滿壓迫的,濕潤的,溫暖的,湧入體內的。

他呻吟,而他低吼,愛之語在狹窄的木屋裡迴盪,他們沒辦法在光天化日下的傾訴都能在此刻暢所欲言,因為能捕捉彼此的每一個眼神交會,回應每一句示愛,交流每一段肌膚之親,需要開口或不需要開口的言語都能被領會,不用隱藏,不用擔心被人看見。所以他們喜歡這個時刻,也享受這個時刻,放縱肉慾是一種罪,但對他們來說,卻是讓心口貼近的唯一時刻。

剛才的那塊布又被亨利放回漢斯的腿間,他癱在亨利的肩上休息,不想看那塊棉布底下的混亂,「Ty víš, jak mě "nést", můj rytíř.*」

漢斯慵懶地陷進亨利的懷抱裡,他在亨利的腿上磨了磨撒嬌,臀部裡的存在感幾乎讓他想要再來一次。簡直難以想像漢斯過去會沉迷於酒館及浴場,從不知道一個鐵匠的兒子帶給他的體驗會超越所有樂趣,亨利曾經是、現在是、以後也會是他無法戒除的癮頭,他會在亨利身上沉醉,讓他最親愛的騎士把他整個靈魂都肏出來。

「而你也很擅長騎馬,我的領主。」亨利的稱讚低沉而粗魯。但漢斯該死的愛亨利的讚美,即使這是在稱讚他的性高潮。

「幸好我今天不需要騎真正的馬,因為我現在連上馬都有困難。」漢斯像剛出生的小鹿,雙腿顫抖地爬下床,當亨利的東西從他夾不緊的洞裡流出,漢斯就知道沒完沒了。

亨利坐在床緣攔過他的腰,雙手不安分地在他的臀部游走,親吻他屁股上的疤,聲音啞嗓,「漢斯......」

但是他今天的腿已經做不了第二次了,「只能用嘴。」所以漢斯對亨利撅臀,坐在他的臉上,讓他提前吃早餐

亨利躺在床緣,貪婪的啜飲聲很快就從漢斯的屁股下傳來,亨利真的越來越擅長他,漢斯拱起背,扭動著逃離快感,他的雙手撐在亨利的腿上,看到亨利的兩腿之間又再度硬挺翹高,頂端滲出透明體液。漢斯想著,如果貴族的屁股對骯髒的農民來說像春藥一樣,那麼亨利的那根嚐起來會是如何?

漢斯感覺自己的舌頭幾乎嚐到空氣中的鹹味,舌尖描繪起輪廓,唇型丈量粗度,喉嚨量測長度。當他伸舌舔舐自己的嘴角,漢斯一但意識到自己羞恥的妄想,頓時就在亨利的舌頭上狠狠地去了,他的腳尖踮在床鋪上高潮,過後,感覺全身的肌肉再也無法支撐自己。

「漢斯?你還好嗎?」亨利立刻坐起,將漢斯扶回他的腿上。

亨利的熱氣抵在漢斯的下背,但他全身像被熱水燙過般敏感,舌尖上的淫念縈繞在腦海中,他正從剛才的高潮回神,卻覺得下一波已經撲面而來。

所以漢斯在亨利的腿上向後轉身,抱著亨利的頭深吻,撬開騎士的雙唇,伸舌探入,品嚐亨利嘴裡的味道,品嚐他自己的味道,品嚐亨利射出來的味道;苦味與鹹味,並不美味,需要兌酒才能下嚥,卻能勾起性慾與貪慾,漢斯開始能理解亨利的癡迷了。

將愛人拆吃入腹,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流入腸胃,消化。讓亨利常在漢斯的裡面,讓愛人住進自己的身體裡,領受主賜的糧,以便在末日裡復活。

漢斯伸手握住亨利,雖然不比剛才的硬,但絕對能再射一次。他的手上下滑動,反覆從根部推向頂端,越握越緊,只留下一點餘力好讓亨利釋放,他拉扯亨利後腦的頭髮,吮吻亨利的下顎,啃咬喉結。亨利可以掙脫但他沒有反抗,彷彿早在期待,他反而回握漢斯的手,像擠出奶牛的新鮮乳汁般要求漢斯攥得更緊。

「哈爾,」漢斯靠在亨利的耳邊,用拇指摩挲頂部的孔,驕縱的領主輕聲細語地逼騎士就範。

射給我。

然後亨利服從了。

亨利在他的耳邊低嚎,在他的手掌裡抽搐,在漢斯的手上濺滿體液。射出的大部分體液都沾在亨利自己身上,一部分噴到漢斯的側腹,剩下的,流淌在漢斯的指縫間。

漢斯盯著自己的手,濃郁混濁的氣味,然後他突然瞥向亨利,像是行竊中的賊被逮個正著。但是騎士的目光沒有偏移,沉默卻暗潮洶湧,看穿漢斯的矜持,望進他的慾望深淵。所以漢斯伸出舌頭,第一次品嚐自己的手指。

他舔了指尖,吸了指頭,仰頭飲用掌心,翻過手背捕捉滴落的殘汁,然後抹了抹嘴,像動物一樣將自己整理乾淨。

「呸,難吃。」漢斯吐舌抱怨。

亨利放聲大笑,抱住他腿上的領主,「那你原本以為是什麼味道?」

「還──還能是什麼味道,不就、不就是那樣。」漢斯結巴,滿臉通紅。

噢?」亨利只是露齒微笑,佯裝無知地發出疑問,漢斯就在亨利的懷裡變成受驚的小鹿般驚慌失措。

然後亨利仰望他,收緊環抱安撫他,蹭向他的唇邊,「讓我嚐嚐,lásko moje.」

漢斯捧起寵愛的騎士,亨利的眼裡沒有憂愁與恐懼,目光裡只有他,然後他給了騎士一個早安吻與一個晚安吻。


亨利在補眠後的中午進城了,然後漢斯也終於獵到那頭老孤狼。


漢斯追蹤牠一整個秋天。原本以為是一群狼,本打算帶亨利一起狩獵,但在確信只有一頭離群索居的孤狼後,漢斯決定將這場狩獵當作消遣。因為塔博爾的生活實在太無趣了,此外,移除森林的威脅也是獵人的責任,他在拉泰的時候也經常打獵當作逃離文書工作的藉口。

牠狡猾老練,不吃毒肉,不踩陷阱,遠離人煙,每隔幾天換窩。如果牠只獵捕所需的獵物,漢斯或許會對精明的野獸網開一面,但偏偏那是一頭技術高超卻驕傲放縱的老狼,牠只殺不吃,秋天的獵場一團糟,林地與溪水都是爛肉味,蹂躪的野鹿屍體是對入侵者發出的挑釁。

然後,雪季開始了。血跡變薄,屍體變少,漢斯發現懸崖下的舊血,看見幾隻腿折的小雌鹿仍在蹦跳,這並不正常,牠不可能放過到嘴的獵物,所以漢斯推測牠受傷了,而且相當嚴重。

那麼這個冬天就是狩獵那身毛皮的最後時機。

孤狼的毛色是罕見的純黑色,在強光下,濃密的黑毛會呈現銀亮的色澤,有些老獵人稱之為「銀毛」,牠們的黑毛不會在冬季變白變灰,不論在原野或雪地都相當醒目,這或許正是牠離群索居卻技術高超的原因,一頭被狼群驅逐的異變種。

這讓漢斯更想要牠作為打獵的獎賞。

在與亨利溫存一早上後,漢斯本想放棄今天的打獵,但他在獵場發覺挖雪的痕跡,坑裡露出深雪下的野兔屍體,啃食殆盡。

牠很餓、很虛弱,已經無法打獵。

所以漢斯開始了狩獵。

他讓新鮮的兔子屍體沾染腐臭,埋進上風處的雪堆裡,把樹幹沾上屍血,將亨利給的草藥水灑在身上,讓自己融入森林的氣味,然後只留下兩支弩箭。

兩次機會。

如果牠躲過,就放過牠。因為漢斯的工作是守護獵場,那頭老狼已經很難再構成威脅,狩獵只是為了給牠痛快,因為漢斯再也不會泯滅人性地趕盡殺絕了。

接下來的,只剩等待,漢斯趴在下風處,盡量將自己埋進乾雪裡,聆聽動靜,冬天的森林很安靜,因為厚雪會吸收萬物的聲音,任何輕淺的步伐都能打破沉默。

漢斯開始後悔沒帶亨利來了,這曾是他的夢想──再次與亨利一起打獵。

他在特羅斯基盜獵的時候,就這麼想了,是他太任性才會錯過和解;在鬼巢酒館的時候,是他太沉迷於與亨利的性愛才會錯失談話的時機;當他與亨利分開多年的時候,是他太懦弱才會連一封信也寄不出去。甚至連「一起打獵」這種卑微的願望,都能被漢斯當作遙不可及的夢想。

他應該放棄這次的打獵,現在就進城找亨利,把話都告訴亨利。說他還有好多、好多想一起做的事,說他不是只想住在遠離人煙的木造小屋裡,不是只想不知羞恥的關在房間裡做愛;他想和亨利一起體驗人生,而不是分隔兩端思念彼此;他想要照顧亨利,就像亨利總將他擺在心尖上;他想為亨利佈置一個家,讓彼此安穩入眠。

他想念亨利了。想念他午時剛分別的戀人,想念他最英俊的騎士,最忠誠的侍從,最敦厚的鐵匠之子。

漢斯·卡彭想念他的畢生摯愛了。

然後,一個沉悶的踩踏打斷漢斯的思緒。漆黑的身影進入視野,長毛在太陽下閃著銀光,但是牠瘦到變形,拖曳後腿,謹慎地沿著血味嗅聞,最後將吻部埋入深雪挖掘。

漢斯已經裝上弩箭,瞄準頭部,期望一擊拿下。

片刻,孤高的老黑狼抬起頭,黃銅色的雙眸只剩下一隻眼睛,牠或許是誤判了聲響,又或許是身體的疼痛讓牠無法辨清來者,但在牠意識到之前,漢斯扣下扳機。

失手了。

黑影蹬地狂奔,漢斯立刻從地上爬起追上,邊跑邊安裝弩箭,牠只用三條腿跑得依然很快,白雪裡的紅斑能讓漢斯趕上牠,然而血跡消失在灌木前,漢斯沒有時間繞過矮灌叢,所以他直接衝進去,跑出了森林,看見牠停在一片雪原的小丘上,朝天嗥叫,卻沒有任何野獸回應牠。

漢斯第二次放箭。

箭矢劃破悲嚎,一聲沉悶倒地,森林再度陷入寂靜。

漢斯放下弩弓,呼出白煙,倒地的黑皮毛沒有起伏,他踩過足跡,看著腳下的銀地逐漸染紅,冰雪的結晶融化塌陷,一地紅水。

他移除了森林的威脅卻沒有成就感,空蕩無聲,就像冬天的厚雪吸收了他的愜意,留下滿胸的惆悵。

濕潤的黑色長毛讓他想起男人額前的汗濕瀏海,沉重的體溫在他胸前酣睡,感受摯愛的髮絲滑過指縫,他會親吻了疲憊的頭顱。

漢斯該如何是好;他該拿亨利怎麼辦

整整十六年,他獨自安頓整個拉泰,照顧好他的妻子與兒子,守護了他的領地與人民,他甚至能在冰天雪地獨自狩獵,對一名前領主來說,照料一個騎士不應該這麼困難。

日光依然高掛,雪融能見綠地,森林卻不再有狼嚎。


漢斯回到獵人小屋,在小屋後面挖墳,最後在墳頭插上兩支弩箭。

當漢斯疲憊地帶著圓鍬進屋,卻在門口遇到塔博爾的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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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覺得全波希米亞的獵人小屋都會變成Hansry的砲房。

真的很喜歡潮濕、充滿冷空氣的清晨森林,我早年生活在可以經常接觸這種環境的地方,每次撰寫森林的場景都讓我很享受。

重申一下,本文並不鼓勵任何野外狩獵及娛樂性打獵。

【性場面與情節摘要】本篇的性場面涉及性器官插入性行為與手淫。亨利有嚴重的睡眠障礙,漢斯過去與現在都用身體安撫亨利,好讓他在天亮前補眠。

【*註解】

  • 愛(Lásko)
  • 小黃雀(Čížečku)
  • 我的領主(Můj pane)
  • 是的,我的愛/love of mine.(Ano, lásko moje.)
  • 你真是懂得如何「載」我,我的騎士。(Ty víš, jak mě "nést", můj rytíř.)
  • 約翰福音6:56「吃我肉、喝我血的人,常在我裡面,我也常在他裡面。」(John 6:56 "Whoever eats my flesh and drinks my blood remains in me, and I in them."
  • 黑色毛髮的狼在現代被稱為黑化(Melanis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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