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季節的限定菜單＜6＞[完]

贊柯‧嚴達/埃德金‧達維斯（龍與地下城：盜賊榮耀）
柏捷頓家族×麻雀變公主AU

　　　↪前集　社交季節的限定菜單＜5＞

贊柯坐在沙發上等待，會客室的裝潢很雅緻，溫和的淺色木漆與小巧不複雜的花邊，雖然家具的風格不符合最新的潮流卻是不過時的典雅。窗戶敞開著，從山頭落下來的風吹進屋內，窗簾隨風飄動，雖然這裡不像公爵宅邸那般華麗、寬廣，卻讓贊柯感覺很舒適。

眼前的咖啡桌擺著乳酒凍與茶水，雖說身在捷諾維亞卻供應英國的傳統甜點，想必這也是埃德金的細心吧，贊柯想到這便會心一笑。從前的他不在乎作客時對方準備的茶點，如今已有所不同。

門外傳來談話聲以及快走的步伐，贊柯站起身，整理服裝儀容，他的內心很忐忑。埃德金看到他會怎麼想？會不會質問他出現在捷諾維亞的理由？或是覺得信任被質疑？贊柯不想做過多的揣測，他只是......一刻都等不了，即使贊柯信誓旦旦地以為自己能安份地等待埃德金回到英國，然而當他問自己「何不由我去找他......？」，贊柯再也無法忽視這個念頭，等他一回神，早已準備好遠行的行李，安排了長途馬車與船舶，甚至連通知的書信都是在出發前一刻匆忙交代管家。

「是霍爾嘉嗎──！啊、啊......」

會客室的門被猛然推開，目測6歲左右的女孩站在門口稚嫩地大喊，但是她臉上的笑容在看到贊柯後愣住了。

「綺拉！今天來的客人不是霍爾嘉啦。」終於快步追上綺拉的埃德金，邊喘氣邊扶著她的肩膀。

贊柯看到「綺拉」後覺得臉上的血色瞬間退去，他還記得自己在與埃德金分別前問過回國的理由，埃德金沒有正面解釋，只著急地給了他虛無飄渺的暗示。所以贊柯始終想不透，那位重要得足以讓埃德金急忙回國的人究竟是誰？是母親還是姊妹？親戚或是女性朋友？贊柯不想去臆測那人會是埃德金的妻子或女兒的可能性。

然而事實已經擺在眼前，贊柯的腦袋一片空白，他的表情一定很悽慘才會讓埃德金客氣地連忙致歉。

「贊、公爵，我很抱歉！我的姪女綺拉以為來的人是我們熟識的朋友，她不是故意突然闖進來的。」儘管埃德金不認為贊柯會對幼小的女孩發怒，但是公爵的表情依然讓他忍不住道歉。

「公......公爵？！埃德金，你說這個很帥的人是公爵嗎！」綺拉的臉色越來越慘白，她反覆地回望眼前的男子與埃德金，埃德金苦笑著。

綺拉併攏雙腿，輕盈地拎起裙擺，「您、您好，尊貴的公爵閣下，很高興見到您。」她小心翼翼地彎腰，試圖不讓姿勢太僵硬，她很擔心剛才的失禮冒犯了公爵，身體害怕地微顫。

在聽到「姪女」的那刻，贊柯已經開始鬆懈表情，此時無法顧及自己的笑容是否太過放鬆，「您好，綺拉小姐，這是我的榮幸，我是贊柯·嚴達，我也很高興認識您。」

贊柯朝矮小的綺拉伸出手，像是在請求吻手禮，對於年僅六歲的女童來說或許是過於正式了，但是綺拉雖然緊張卻也因正式的禮節感到興奮，她忍不住回看埃德金，一旁的埃德金面對這個發展也驚慌了，但是一見到贊柯的眼神便令他安心地對綺拉頷首。

綺拉謹慎地將手擺上贊柯的掌心，贊柯低下頭讓嘴唇輕觸，對綺拉展現出溫柔與尊重，舉止表示著會將她當作成年女士般對待，贊柯抬頭時透亮的雙眼望著綺拉微笑，綺拉立刻羞紅了臉。

「謝、謝謝您的到訪，公爵閣下，非常高興能認識您。」綺拉低著頭掩飾自己的害臊，努力忍住想躲在埃德金身後的念頭。

「綺拉，可以讓我和公爵說一會嗎？妳可以到廚房，請侍女給妳果汁做的乳酒凍。」埃德金彎下腰朝綺拉溫柔地說道。

「乳酒凍嗎！我喜歡吃那個！」綺拉一下子忘記了緊張，她臨走前差點忘記向公爵道別於是折回來對公爵敬禮，在得到公爵的回敬與再次的微笑，綺拉又通紅著臉急忙跑開。

「啊......」

埃德金看著綺拉離去後本想回頭對贊柯說些什麼，卻在兩人視線交接的瞬間屏息，時間彷彿停止流逝。他修剪頭髮了嗎？今天的穿著似乎和平時不太一樣，是因為天氣嗎？還是為了見我？我們多久沒見面了，有三個月了嗎？這麼短時間是能讓人變得更英俊的嗎？

「埃德金。」那聲輕喚既不急躁也不激昂，卻猶如耳邊的低聲呢喃，如果贊柯再靠得更近些，埃德金可能會忍不住湊上前。

「我們......坐著談吧，贊柯。」

兩個談話的人通常會坐在面對面的位置，然而埃德金坐下後，贊柯卻又起身移動到埃德金右側的座位，埃德金充滿疑惑看著他，但是一想到公爵確實是會這麼做的人之後，埃德金放鬆地笑了出來。

「你終於笑了，就像平時那樣。」贊柯的一字一句對於埃德金都像是撥動琴弦的指尖。

「如果你再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我就笑不出來了。」埃德金也像平常那樣調侃道。

「你希望我讓你笑不出來嗎？」贊柯露齒而笑。

「我、呃，你真的是......」雖然教會公爵說著胡亂玩笑的人是埃德金，但是埃德金卻對贊柯運用笑話的得宜方式難以招架，他希望自己的臉沒有紅得跟剛才的綺拉一樣。

「我真的需要和你認真談談，如果你一直那樣、」埃德金抬眼看了贊柯，後者坐得直挺，深情地望著他。

「繼續說，我在聽。」

埃德金試著壓抑左胸口的搔癢，深呼吸後開口，「......你剛才也認識綺拉了，你覺得她......怎麼樣？」然而胸口的心跳加速。

「乖巧的女孩，很愛笑也很可愛。」贊柯的語氣非常正經。

「不是的，我想問的不是這個、」埃德金慌亂的心在看見贊柯澄澈的雙眼後迅速安定，他抿了抿唇後再度開口。

「我打算領養她，」贊柯沒有在聽到埃德金這麼說之後露出任何訝異，而是充滿耐心地聆聽埃德金的話語。

「她的父母，我的姊姊與姊夫去年因馬車事故......過世了，因為我的失職，領養的手續才會拖到現在，我明知道她當時只有一個人，我卻還是扔下她，去了英國，我、」當埃德金的語氣變得急促，贊柯輕觸了他的手背。

埃德金滿臉內疚，贊柯不想只是勾著埃德金的手指，他輕柔地攤開埃德金因焦躁而握緊的掌心，然後他們十指交握，就像這些日子以來埃德金一直支撐贊柯，現在則由他來支持著埃德金。

「無論你想怎麼做或是在哪裡停留，我都會陪在你身邊。」贊柯誠懇地，真摯地。

從他們初遇的那晚開始，哈斯丁公爵一直是如此，在恐懼佔滿埃德金的身心時從搶匪手中解救他；即使公爵這次遠渡了千里，也依然在埃德金失意的時候托住他徬徨的心。埃德金現在只想親吻眼前的男人。

會客室的門被輕敲，中斷了埃德金的思緒，他鬆開手，出聲示意對方進門。門被輕推了一個小縫，露出綺拉那張小臉，她確認可以進門才膽怯地將門完全推開，她的身旁站著侍女，手裡端著放有乳酒凍的托盤。

「打擾閣下了，綺拉小姐有事想詢問您。」侍女輕蹲行禮，溫和的眼神看向綺拉。

「呃、我可以，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吃嗎？」綺拉焦慮地捏著裙擺。

「當然可以，我們......」埃德金看向贊柯，後者從沙發上起身轉向綺拉。

「我們正好談完了，請和我們一起享用乳酒凍吧，綺拉小姐。」

綺拉迅速綻放笑容，她輕快的步伐走向空著的沙發，侍女放下乳酒凍後便離開了。

「綺拉，」埃德金在綺拉拿起湯匙的時候開口問道，「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一個跟捷諾維亞不一樣，而是被大海環繞的國家嗎？」

「啊......答對了才能吃嗎？」綺拉拿著湯匙的手停在半空中。

「說錯了也沒關係。」埃德金笑了起來，贊柯凝視著他。

「是在說做出這個乳酒凍的英國嗎？」綺拉擠眉弄眼地思索後回答了。

「哈哈，是的。如果我們......」綺拉目不轉睛地盯著埃德金，埃德金很猶豫該如何開口，「如果我們搬到英國怎麼樣？」

贊柯頓時感覺心漏跳了一拍。

「那可以常常吃乳酒凍嗎！用果汁做的！」綺拉突然欣喜地拔高音量。

埃德金一聽到綺拉的回答，楞了愣後噗嗤一笑。

「乳酒凍是在宴會中經常供應的傳統餐點之一，我們同樣也會製作小孩子能吃的無酒精乳酒凍。所以是的，綺拉小姐能夠在英國經常吃到乳酒凍。」贊柯莞爾。

綺拉聽到公爵開口才像是突然意識他也在場似的，端莊地坐回沙發上並一本正經地說，「那我們、我們可以搬到英國。」

埃德金轉頭看向一旁的贊柯，雖然他什麼話也沒說，贊柯卻讀懂了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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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沒事吧？站得起來嗎？」男子朝跌坐在地上的埃德金伸出手。

埃德金邊撥掉遮擋他視線的布料，邊舉起手試圖摸索對方的位置，「......還行。」

然而強而有力的手掌卻緊抓他的手臂，將他從地上一把拉起，埃德金差點尖叫出聲。對方替他拿下頭上的衣物，埃德金這才能看清救命恩人的長相。

「感、感謝您出手相救，」那俊俏的臉龐差點讓埃德金看傻了眼，不禁結結巴巴地，「我該如、如何稱呼閣下？」

「贊柯·嚴達。」不知為何嚴達先生的手仍握著埃德金的手臂，沒有放開。

「非常感謝嚴達先生的見義勇為。請容我介紹自己，我是埃德金·達維斯，來自捷諾維亞，我正在旅行剛抵達倫敦，要不是嚴達先生途經此處，恐怕不只是行李，我也是自身難保。」埃德金不敢強硬推開對方的手，只能祈求嚴達先生趕緊意識到。

「叫我贊柯就好。這附近不太安寧，我可以護送您到下榻的旅宿，但如果您還沒確定今晚的住宿，我能有這個榮幸邀請達維斯先生到我的宅邸嗎？您可以乘坐我的馬車。」

「咦？啊？」一般而言不會馬上邀請陌生人到家裡作客，除非是善心無處施放，埃德金試圖從嚴達先生的表情中，判斷這人是否正直。

但也許是端正的五官蒙蔽了埃德金的雙眼，他答應了，「呃，好的，如果這不會造成您的困擾，我確實還沒找到旅店。」

「太好了。我是說，這一點也不困擾，您可以在馬車上繼續和我說說您的旅途，我這就去讓馬車過來。」嚴達先生語畢，便快步走向對街。

埃德金頓時不太確定他倉皇的決定是否欠缺了考量，但是目前為止，他想順其自然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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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酒凍：Syllabub，混合鮮奶油、檸檬汁與白酒打發後的半液態凍狀甜點，無酒精版則是以果汁取代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