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滴藍血<3>

Jayce杰西/Viktor維克特(Arcane: League of Legends;中世紀貴族騎士AU)

↪前集 最後一滴藍血<2>


譯名對照表:

  • (原創)坎浦卡斯基=Kapkaský
  • 杰西·塔利斯=Jayce Talis
  • 維克特=Viktor
  • 凱特琳·吉拉曼恩=Caitlyn Kiramman
  • 喬帕拉=Giopara
  • 希梅娜·塔利斯=Ximena Talis
  • 艾克=Ekko
  • 范德爾=Vander
  • 希爾科=Slico
  • 漢默丁格=Heimerdinger
  • 卡珊德拉·吉拉曼恩=Cassandra Kiramman
  • 皮爾托福=Piltover
  • 佐恩=Zaun
  • 汙水坑巷=The Lanes
  • 福根酒莊=The Last Drop




杰西的父親還在世的時候,喬帕拉家族(Giopara)曾是坎浦卡斯基家族的家臣。杰西依稀記得,父親總將肩上的臂章擦得一塵不染,可是父親從未告訴過杰西,這份主從關係的重量是什麼,他當時也還不知道這不只是榮耀,而是一份血的束縛。

杰西的父親病逝後,他的母親希梅娜想離開這塊傷心地;坎浦卡斯基伯爵對於這個服侍百年的氏族給予了應得的自由與饋贈,但他們仍無法收回姓氏立下的鮮血誓約,只能任其隨著時間淡化效果。

於是,希梅娜帶著孩子搬到皮爾托福。杰西·喬帕拉變成杰西·塔利斯

這正是母親要求杰西留意坎浦卡斯基的原因:因為他們與坎浦卡斯基家族立過血誓

但是母親從未詳述細節,也從未解釋兩個氏族之間的血誓究竟如何運作,更從未暗示這正是坎浦卡斯基家族被貴族議會畏懼的原因,即是坎浦卡斯基伯爵有一群血誓家臣。

杰西這才逐漸明白,這段家族歷史就像一道深淵,把他與回憶中的家族連結吞噬得支離破碎;杰西與佐恩的連結彷彿無可避免的星火與乾柴對撞,流淌在鮮血裡的重量並未在改名後離開他。

杰西再也無法將那抹午夜藍移出他的腦海。


杰西和凱特琳跟隨維克特駕馬離開汙水坑巷,越過進化之橋,途經了幾座農場,最後在山腳下的一座莊園放緩了步伐。

皮爾特河的支流流過莊園的外側,入口有一座寬敞的木橋,可供馬車通過。莊園宅邸由石牆砌成,屋頂是橙紅的磚瓦,前庭有木造的倉庫以及擺放馬車的亭子和馬廄。莊園的南側有一大片麥田、果園與花架,東西側有許多石造及木造的低矮樓房,樓房外觀簡陋、窗戶狹小且煙囪高聳,不像是供住宿使用的建築。

直到杰西發覺空氣中瀰漫一股難以忽略的氣味,像是雜糧麵包的香氣,麵團等待膨脹時的氣味──酵母的味道。

這是一座釀造大麥啤酒的酒莊。

「我們到了。」他們越過木橋後,維克特便下馬。

坐在前庭的膚色黝黑的少年突然起身衝向他們,「你們終於來了!感謝珍娜,我們等得有夠久的。」

「這裡是福根酒莊(The Last Drop),而這位是酒莊的技師艾克,」維克特對他們說,「因為我需要和莊園主人談談,我會讓艾克帶你們到酒吧等我。」

艾克將三人的馬匹牽到馬廄後帶他們走回宅邸。

雖然艾克看起來是酒莊的員工,但是走在最前頭的維克特似乎更熟悉整座莊園,他毫不遲疑地朝著宅邸前進。

當他們穿越整座酒莊的時候,小河旁的水力磨坊進入杰西的視野。

如此熟悉,杰西記得它,他見過這種設計,整座磨坊與他記憶中的圖紙一模一樣。杰西記得佐恩工匠向他展示過的所有藍圖,藍圖上繪製的結構與眼前的水力磨坊完全相同,那些藉由水力帶動石磨的齒輪、可調節的磨盤與滑輪、待改進的筆記塗鴉......還有那道無法隱藏鋒芒的字母簽名──「V」。

轉軸不穩定的顫動聲引起杰西的注意,每當河水轉向水渠,撞擊水輪時便會濺起浪花,輪軸轉得飛快,正快速地磨耗它殘存的零件。

「哦?那是水車轉軸的聲音,雖然這是酒莊裡最好用的磨坊但有點不堪負荷了。」艾克注意到杰西的視線後說。

「怎麼了?」走在前頭的維克特調頭走向他們,杰西訝異地看著他,但也許是更期待維克特會透漏些什麼。

「每年雨季河水暴漲的時候輪軸就壞得特別快,因為水輪轉得太快了,帶動石磨時力量也不均衡,」艾克聳聳肩無奈地說,「但我又不好意思修改原作者的設計。」

杰西的腦中浮現他看過的設計圖,輪軸的磨損聲、破損齒輪與崩裂石磨的形象飛快地穿越他的腦海,杰西曾在圖紙注意過的筆記,那些隨筆塗鴉旁寫著的文字,杰西當時領悟到的天才設計──

「流量控制閥。」杰西這才發現自己沒等他們問起就已經脫口而出。

所有人看向杰西,突如其來的視線讓杰西尷尬地口吃,「在水輪之前加、加一個可調節的水槽分流,當雨季水量過多時、河水太多時──」

「部分水流可以被引導到旁邊的水道,而不是直接衝撞水輪。」維克特補充,眨了眼示意杰西繼續說。

杰西的心跳停滯一瞬,維克特說出了他構思中的答案,頃刻間他彷彿被維克特看穿。

杰西伸手比劃水輪與水渠之間的距離,他對著維克特說而不是艾克,「是的!是的,就算河水暴漲,水輪的轉速也不至於失控,可以藉此減少水輪與軸承的壓力,提高輪軸的耐久度,還可以、可以──」

「穩定的水量可以讓石磨轉得更穩,研磨出來的麥芽粉也會更均勻。」維克特的笑容充滿欽佩。

杰西滿臉通紅,他瞪大雙眼直盯維克特。從未有人這麼做過,這麼輕鬆地跟上杰西的話題與思考。

「你聽到了,艾克,動手修改吧。」維克特轉向艾克。

「我可以嗎?但是這個設計是──」艾克揚起雙眉遲疑地問。

「動手吧。」雖然維克特是在對著艾克說話,但他卻看著杰西,他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接著轉身繼續走向酒莊宅邸。

杰西無地自容,耳朵燒得發燙,他覺得自己的腦袋像是被人狠狠地敲了一下,嗡嗡作響。杰西的理智與思緒都跟著維克特飄揚而去,他從未想過自己崇拜的人會站在眼前,甚至是用如此理所當然的語氣承認這一切。

而且知道他發現了。

維克特知道杰西發現就是這些機械的原始設計師。

「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這麼喜歡農務器械啊?還是說,這其實是一種新興的調情方式嗎?」凱特琳走到杰西的身後調侃他,她顯然被剛才的場面逗樂了。

「凱、凱特琳!」杰西羞憤地怒斥。

「所以,這個『流量控制閥』,」艾克的雙手滑稽地在空中飛舞,假裝不知道如何設計這個裝置,「該怎麼做呢?大發明家。」

「我不──」杰西捂著臉,接著抬起頭在磨坊旁比劃繼續說,「我不是原始設計師,但我知道你得在這裡建一條側溝,水量過大時能夠分流出去;然後再安裝一個木製滑閥,你們就可以手動調節水流,確保水輪轉得穩定,在枯水期也能關上滑閥讓水輪獲得足夠的動力。」

「哦,你不口吃了呢。」艾克的笑容裂到顴骨。

「哦,這下你就能正常說話了呢,塔利斯爵士。」凱特琳附和說。

杰西挫敗地掩臉呻吟。



酒莊宅邸的石牆斑駁,藤蔓從牆根爬上,彷彿試圖遮蓋住這座建築的滄桑痕跡。維克特的腳步在門前停住片刻,他抬頭凝望那扇厚重的木門,但在他推開門之前,門自己打開了。

「噢,天啊!你們怎麼站在門口?」高大壯碩且滿臉鬍鬚的男子被門口的維克特嚇得停下腳步,他的笑容溫暖,但在認出維克特的瞬間,微笑染上哀傷之情。

「維克特,你看起來......」男子似乎阻止了自己說出更多,他的雙眼有些濕潤,「很好。」

維克特仰頭對男子說,聲音啞嗓,「范德爾,好久不見。」

「是的,維克特,足夠久了,」范德爾克制住雙手試圖懷抱維克特的動作,「你父親也會想見你的。」

「我是特地回來見他的。」維克特深吸一口氣,范德爾將手搭在他的肩上。

「去吧,希爾科在二樓辦公室,去看看他吧。」范德爾推開整扇門,側過身好讓維克特越過他。

范德爾的目光跟隨維克特進屋後才轉向屋外,然後發現了艾克以及他身後的騎士。

「啊哈!我們有客人呢,歡迎!」范德爾熱情地招呼,把杰西和凱特琳都叫進屋,「謝了,艾克。」

杰西與凱特琳的表情僵硬,凱特琳下意識走在杰西身後,尤其是在兩人聽了維克特與范德爾剛才的談話內容之後。

這讓他們意識到自己其實正站在坎浦卡斯基的家族酒莊

酒莊宅邸第一層是一間酒吧,有著石製的拱形矮天花板,石磚砌成的石柱將龐大的空間隔開,靠牆的位置放著巨大的酒桶。空氣中飄散著酵母與懷舊的氣味。

「來吧,我們很少會有訪客,」范德爾示意他們在吧台前落座,「喝啤酒嗎?這可是酒莊的窖藏技術釀造的。」

凱特琳小心謹慎地坐上吧檯椅,彷彿椅子上放了針,「非常感謝,但我們正在值勤,所以......」

「那麼就是一人先各一杯?好囉。」范德爾在兩人沒注意的時候已經端來兩杯啤酒和一盤醃甜菜。

凱特琳兩眼發直地盯著琥珀色的液體。杰西已經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口感清淡,有麥芽的甜味與些許苦味,不像皮爾托福的酒那麼濃厚。凱特琳嚐了醃菜後皺起眉頭。

「我還沒向兩位介紹呢,我是范德爾,福根酒莊的管家兼酒保。」范德爾順手將煙燻肉腸切片,遞了一盤給凱特琳。

「杰西·塔利斯,幸會,范德爾先生。」杰西試圖起身介紹自己,但范德爾揮了揮手阻止他。

凱特琳似乎很滿意剛端上的煙燻肉,她在著急的吞嚥後才開口說話,「凱特琳·吉拉曼恩。范德爾先生,謝謝你的招待。」

「別客氣,很高興認識兩位,塔利斯爵士、吉拉曼恩爵士。」范德爾分別向他們點頭致意。他同時裝了另一杯酒送到凱特琳的面前,杯裡散發著果香。

杰西握著酒杯,視線卻落在吧台的木紋上。他有太多問題想問,卻又不確定這些問題是否該從范德爾口中得到答案。坎浦卡斯基的家族酒莊、維克特的父親、佐恩的發明家......杰西滿腹疑問,他的指尖敲著杯緣,酒液微微晃動。

「有不少煩惱,是吧?騎士。」范德爾察覺到杰西的遲疑。

「提問不會讓人顯得無知,恐懼才會;如果你不問,就只能靠猜,而猜測,總是讓人付出代價。」范德爾搔了搔他的右手臂,接著又拿起餐具擦拭,「雖然我也可以告訴你答案,但我認為你更想親口問維克特?」

杰西彷彿被范德爾看穿,他低頭尷尬地喝起酒,而酒保只是泰然地微笑。

「蘋果?」凱特琳打破沉默,她拿著酒杯,捂嘴驚嘆地說。

「是的,我們正在嘗試私釀西打(Cidre),我認為你也許是不喜歡拉格(Lager)的氣味,那麼或許會喜歡果酒?」范德爾笑容可掬。

「啊──是的,非常抱歉,我不太習慣啤酒。」凱特琳的語氣帶著歉意,但隨即看向蘋果酒,「但是這個......令人驚豔,第一口滑順甘甜,隨後酸味輕輕地竄上舌尖,讓人忍不住想再喝一口,清新、爽口,不像發酵過頭的麥水。」

范德爾大笑著又添了一杯,而凱特琳毫不猶豫地接過,她喝得迅速,以致於杰西憂心地看著她。

吧檯上的蠟燭燃了一半,酒杯的琥珀色液體反射著火光,帶著一種微妙的暖意。

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接著艾克衝進酒吧。三人不約而同看向他。

「維克特還在樓上?」艾克的手上握著紙張。

范德爾向上指了指,艾克嘟囔著跑上樓。

杰西隨即起身看向窗外,他看見疑似信使的身影駕馬離去。杰西走上二樓的時候,凱特琳甚至都沒有攔他,這讓他開始有點擔憂凱特琳的酒量。



杰西與艾克擦身而過後,他很快在二樓走廊上發現維克特,維克特站在長廊的窗戶旁讀信。杰西剛才看到的果然是信使。

維克特聽到腳步聲便抬起頭,十分鎮定,「塔利斯爵士。」

「有突發狀況嗎?團長。」杰西試著從維克特的臉上讀出任何資訊。

維克特冷靜地哼聲,表示否定,「還喜歡拉格嗎?我相信范德爾肯定熱情招待你們了。」

「什麼?」杰西揚起眉毛,意會之後才接著說,「啊,是的,挺特別的。」

「跟皮爾托福的酒不太一樣是吧,」維克特靠向窗台,不知為何他的神情落寞,「或許我也該在走之前喝一杯。」

時間接近傍晚,此時陽光的角度剛好由窗戶射進走廊,光線彷彿描繪著維克特的臉龐與身形,在形體邊緣散發光芒,披風的暗藍色反射在光滑的鎧甲上。

「所以你是......坎浦卡斯基伯爵?」杰西再也藏不住這個疑問,他想親口聽到答案。

維克特看向杰西,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縱使杰西已經確信答案,但是這樣的質疑仍然失禮,他的擔憂正在胃裡翻滾。

「我們不再使用那個姓氏,我沒有姓氏,只是維克特。」維克特的聲音低沉,眼中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疲憊。

我們不再使用──

「我的家族也不再擁有伯爵頭銜,」維克特彷彿看透了杰西的想法,「在祖父接受貴族議會的懲罰後,我們現在只是福根酒莊的主人。」

緊張讓杰西感覺快吐了,他後悔自己剛才不該喝那麼多,然而維克特接下來的話題才足以震撼他。

「但是塔利斯爵士,」維克特謹慎地咀嚼文字,「你也是佐恩人?」

維克特篤定的眼神彷彿不容許杰西否認。

「我──什麼?」杰西下意識抱住自己的上臂。

就像杰西小時候剛到皮爾托福被人嘲笑口音的時候,他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像是當地人。他以為自己偽裝得很好,二十四年來,他都努力扮演皮爾托福人,直到現在──維克特一句話就讓他無所遁形。

杰西現在才意識到自己從未準備好應對這個問題,他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的?」

「如果貴族議駁回你申請騎士團的理由跟我當初一樣,那或許,你也是佐恩人,」維克特的語氣沒有絲毫質疑,仿佛這只是簡單的數學題。

「但這原本只是我的猜測。」他補充道,嘴角微微揚起。

「是什麼讓你確信了?」杰西至少得在吐出來之前找到一個可盛裝的容器,直接吐在地板上絕對是失禮的。

「你知道你的表情與肢體動作都不擅長隱瞞情緒嗎?塔利斯爵士。」杰西真的非常喜歡維克特念出塔利斯的每一種方式,他的語氣帶著一絲玩味,「如果你想在貴族社交圈站穩腳跟,你得學會如何把問題拋回去,而不是這麼快承認。」

噢,該死

但也許杰西的內心深處正渴望承認這個事實,急於向維克特坦承他的身世。

杰西的嘴唇顫動,「我八歲以後才搬去皮爾托福。」

這是他第一次向外人坦承,而他也只敢承認這麼多。維克特卻自在地挪動姿勢倚靠窗台,他的雙手交叉在胸前。

「既然我確定你是佐恩人,那我希望我們的目標一致。」維克特頷首,瞇起雙眼提議。

杰西忍不住問,「目標?」我們?

維克特沒有理會杰西的疑問,他直接解釋,「我的家族打算恢復爵位,而且這也符合國王的期望。現在整個王國急需佐恩的工業支援,而佐恩人需要安穩尊嚴,然而佐恩的領民也只信任我的家族。」

戰爭。

一個念頭閃過杰西的腦海,戰場的刀劍相撞聲仍迴盪在杰西的耳邊。

第一次對諾克薩斯戰爭在三十三年前爆發,自此之後王國邊境的宏偉屏障山脈不再平靜。雖然貴族議會對內宣稱戰爭已經結束,但事實是國境仍然衝突不斷,隨時可能再次引發全面戰爭,那裡簡直是人間煉獄

一想到這,杰西的左小腿骨隱隱作痛,他絕不想再回去,他彷彿抵抗疼痛般閉上雙眼。

維克特看見杰西已經領悟到答案,他逕自繼續說,「但是國王與貴族議會意見相左,議會並不信任我們,雖然在王室顧問漢默丁格的調解下,我們最終得以與議會達成協議。」

漢默丁格?那位漢默丁格教授?

杰西知道漢默丁格在他從軍期間離開了皮爾托福大學,但他不知道漢默丁格現在是王室顧問?

「噢、順帶一提,漢默丁格教授也很支持你加入騎士團,我希望這能給你更多自信。」維克特流露溫和神情。

而且維克特也稱呼漢默丁格為教授?還有什麼是那個約爾德人忘記跟杰西說的?

「協議結論是只要我仍待在皮爾托福,作為交換,議會就允許我的家族恢復爵位。」維克特輕易地說出令人髮指的結論,彷彿這無傷大雅。

政治人質

政治上藉由掌握一個家族長子去控制整個家族不是什麼少見的手段,杰西感覺自己咬緊的牙關逐漸酸疼。

「或許這個作法不是長久之計,但這是我們現在少數能接受的方案。」維克特握緊拳頭又鬆開,他望著閃耀金屬光澤的手甲,接著說,「當我妹妹前往皮爾托福接受爵位授勳的這段期間,我可以跟她『交換』暫時回到福根酒莊,這才是我在這次任務的主要目的。」

「而吉拉曼恩爵士也是貴族議會為了確保我返回福根酒莊期間不會脫逃的保證,雖然她本人對此並不知情。」維克特知道杰西會對這件事有所反應,所以側目他一眼。

肯定是卡珊德拉·吉拉曼恩伯爵,肯定是凱特琳的母親將她安插在第三騎士團,美其名是讓她進入皮爾托福騎士團,實際上是避免凱特琳投入邊境戰爭,但是杰西在這之前從沒想到居然還藉此利用她監視維克特。

杰西呼吸一滯,想起他們三人離開伯爵官邸前艾洛拉看向維克特的視線。難道梅德拉達家族也牽涉其中?

「等等,雖然貴族議會要求你帶上凱特琳作為保證,但是陪同你的人不只她──」還有我。

拜託,別是杰西想的那樣,杰西希望自己別再是被梅德拉達利用的棋子,拜託不要

維克特輕笑出聲,「議會只要求我帶上她,但沒有限制我能帶多少人,他們大概以為我羞於曝露自己的身份,但事實是整個第三騎士團早就知道了。」

維克特緩緩吐露實情,「而你是我親自挑選的人,杰西·塔利斯。」

結論太過震驚以至於杰西沒有發覺維克特說了他的全名。

即使不考量杰西和維克特的共通點,即是他們倆都是佐恩人。但維克特依然在所有更值得信任的騎士中選了見習騎士杰西·塔利斯;選擇杰西作為返回福根酒莊的見證人,選擇他作為可以知情一切的人。

杰西知道他的自信心正在張狂地膨脹,但他無法控制。

「天色不早了,」維克特揮動手上的信,陰冷地笑,「而且薩洛邀請我們回官邸用晚餐,他知道我受制於協議,無法拒絕他。」

杰西試著別讓自己想起那張醜惡面孔譏諷維克特的模樣。

維克特收起信件,越過杰西朝樓梯走去;當他抵達轉角的時候猛然回頭。

「然後我想再次問你,塔利斯爵士。」維克特的雙眼在黃昏的照射下變得澄澈。

杰西駐足,「是的?」

你以前來過佐恩嗎?」杰西能看見維克特雙眼虹膜裡的棕色斑紋躺在琥珀石的底部。

是的,不只一次。」杰西胸有定見地作出與先前不同的答案。

維克特微微揚起嘴角,很滿意杰西的答案,「希望將來能有機會聽你說說對佐恩的看法。」

「團長,我也想問,」杰西喊住維克特,一股信念沉入他的胸口,「你曾說過我們是共騎一匹馬的夥伴,這句話還算數嗎?」

「杰西,」維克特的笑容像夕陽落入群山,溫暖而深遠,他的聲音低沉卻堅定,「這不是一個問題,而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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