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花柳的手寫信<4>[完]

轉學生Rotherham Marian/Sebastian Sallow(霍格華茲的傳承)

↪前述 黃花柳的手寫信<3>

※如果1927年被阻止了。 

原諒我,忘記我,埋葬我。
Forgive me, forget me, bury me.
永別,我親愛的迷迭香。
Farewell, my dear Rosemary.

摯愛你的
黃花柳,1927
Beloved,
your Sallow tree, 1927


如果1927年,他們還記得年輕的時候。

賽巴斯蒂安曾經驕傲放縱,他狂妄地打破體制,然而從某天開始,他不再年輕,他失去了活力,他開始坐在書桌前,就像一座監牢困住了他的所有。安妮臨死前寫的信打破了那座監獄,但是重獲自由的囚犯,已經忘記風聲的滋味、草地的鬆軟與海洋的氣息,他沉睡在地底下潮濕的毛毯裡。

賽巴斯蒂安寫下人生最後一封手寫信,他望著瓶中的劇毒,那曾是他們的小心思。

羅瑟勒姆從霍格華茲畢業後曾回到倫敦,他在那裡度過了自稱是人生中最孤寂的一段日子,所以他又返回蘇格蘭,試圖在這裡定居,他重新見到賽巴斯蒂安,從此之後,他開始了自稱是人生中最幸福的日子。羅瑟勒姆在費德羅特打造了一個家,他在這裡重建自己的藥草園,如果賽巴斯蒂安不打算離開費德羅特,他便決定將整個世界帶到賽巴斯蒂安眼前。

賽巴斯蒂安就是他的藥草園,至死不渝即是他們的劇毒。


但是羅瑟勒姆並不是懷著那樣的心製作出那瓶毒藥,他走向客廳,看見賽巴斯蒂安與手中已經扭開瓶栓的毒觸手,他瞪大了雙眼,用此生最迅速的動作奪走那微不足道卻能容納他的焦躁不安的弱小瓶子。

他和賽巴斯蒂安面面相覷,他心想著質問卻開不了口,可能正是因為他總是提心吊膽,理由與結果不言而喻,直到羅瑟勒姆瞥見了壁爐旁燒毀半頁的書信,頁尾署名安妮

「噢、梅林啊,親愛的,你明知道安妮不是這個意思。」羅瑟勒姆的神情無比痛苦,他不知道該從何開始解釋,7年來他不敢翻弄的那堆遺物裡卻藏著他們心中的那根刺。

「我知道!但我無法阻止自己不去這麼想,這麼多年了,這都是我的錯,」賽巴斯蒂安的憤慨瞬間被羅瑟勒姆點燃,他激動的扯著羅瑟勒姆的領口,「是我當年的固執讓她如此自責,作為她的兄弟,我卻沒能為她做點什麼,只是徒增她的困擾,縱使我們多年不見,她依然......認為是她的詛咒害了我,所以我還能怎麼想?」

「安妮她......她並不希望你看到那封信,是我......沒能依約找到這封信。」羅瑟勒姆內疚地傾訴真相。

「你......什麼?」賽巴斯蒂安錯愕地看向羅瑟勒姆,逐漸鬆了手。

「你知道她在臨死前已經虛弱得再也提不起筆,那是她......親筆寫的最後一封信,她很懊悔,但也很慶幸自己沒將它寄出,在她最後的那一個月裡,她告訴我這件事,希望我幫她找到這封信並燒掉,因為她知道這些文字對你的傷害,」羅瑟勒姆拉近賽巴斯蒂安,「你知道她總是需要重寫一封又一封的信嗎?不斷改寫直到她可以正確地傳達出她對你的思念,因為疼痛會折磨她的思緒,那些因為痛苦寫下的悔恨都不是她的真心話。」羅瑟勒姆抱住賽巴斯蒂安,在賽巴斯蒂安不斷閃躲的耳邊,說著他已經逃避37年的事實。

「賽巴斯蒂安,她愛你,你是她唯一的兄弟,唯一的親人,難道你忘了她臨死前說的話嗎?她早就『原諒你』了,」儘管賽巴斯蒂安的雙手仍揪著羅瑟勒姆的衣領,崩潰的情緒卻讓他無法站穩雙腳,「親愛的,現在輪到你原諒你自己了。」

賽巴斯蒂安怎能遺忘,當羅瑟勒姆第一次在他面前變得脆弱不堪,賽巴斯蒂安曾在內心承諾過成為這個人心中永遠的避風港,而羅瑟勒姆也會在同樣的狂風暴雨之中,為賽巴斯蒂安提供所有的慰藉。

就像賽巴斯蒂安第一次將他抱在懷裡安慰的時候一樣,羅瑟勒姆抱著因痛哭而癱倒在地的愛人,他輕柔地安撫懷中之人的後背,在聲嘶力竭的哭聲中,直到晚霞寧靜。



1927年5月27日
永別,我親愛的雙胞胎姊妹。
Farewell, my dearest twin sister.


賽巴斯蒂安盤腿坐在安妮的墳前,已經豎立7年的石碑被刷得整潔,周遭沒有一絲雜草,他正寫下日記。

「你還在用密碼寫日記嗎?你明知道我現在也能破解了。」羅瑟勒姆偷看賽巴斯蒂安正在書寫的內容。

「改不掉的習慣了,如果你真有興致,隨時都能偷看。」賽巴斯蒂安笑著說。

「不了,」羅瑟勒姆從賽巴斯蒂安的身旁退開,「等我有需要的時候吧。」

賽巴斯蒂安竊喜著,「謝謝。」

「什麼?」原本欣賞著周圍風景的羅瑟勒姆突然回頭。

「你把石碑刷得很乾淨。」賽巴斯蒂安看向刻著安妮·薩洛的文字。

「哈哈,只有這個嗎?」羅瑟勒姆很是得意,看著那些被他除得乾淨的草皮,正預期著愛人接下來的讚美。

「謝謝你前幾天阻止了我。」賽巴斯蒂安低頭繼續書寫。

羅瑟勒姆沒預料到這句話,他沉下臉,望著賽巴斯蒂安坐在草地上的背影。好多年以前,他也曾看向同樣的背影,渴望著同樣的人回頭。如今他已經記不起,當時的他們是誰先弄丟了誰,又是誰先找回了彼此,然而羅瑟勒姆差點再次丟失......他感覺一陣鼻酸,於是眉頭緊鎖,哽咽卻痠疼了喉嚨,他撇開視線,壓抑住自己的聲音。

「你在哭嗎?」賽巴斯蒂安聞聲抬起臉。

羅瑟勒姆的眼前已經一片模糊,「沒有。」


我們會在生命盡頭相見,請再多等我幾十年。
We will meet again in the end, just wait for me a few more decades.
愛你的
With love,
雙胞胎兄弟
Your twin brot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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