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你的歌聲

贊柯‧嚴達/埃德金‧達維斯(龍與地下城:盜賊榮耀)

埃德金過世後,贊柯開始看到他的幻影,第一次出現是當贊柯幫助被搶劫的行人,埃德金突然出現並吐槽他的錢包裡根本沒幾個錢。第二次是當贊柯遭遇敵襲,埃德金突然現身,告訴他注意身後並指出草叢的埋伏。

雖然贊柯以前沒被鬼魂纏身過,不過根據書籍的知識,贊柯認為自己是因為某種原因開始出現幻覺,所以這並不是埃德金的冤魂。

但是埃德金的出現越來越頻繁,原本只是五天一次,然後是三天一次,之後變成每天一次,接著是隨時隨地。 這個埃德金的幻影就像生前的埃德金,他會吐槽贊柯又給自己找一堆麻煩,他會坐在營火旁彈魯特琴,他會抱怨自己唱得比酒館的駐唱更好。

贊柯也逐漸習慣了,他甚至會下意識地回應埃德金的諷刺與抱怨,就像他們一起旅行的時候。

當贊柯去探望年邁的賽門,埃德金抱怨賽門的家具品味一點都沒長進,贊柯回應了埃德金的嘲諷。

賽門問贊柯是在跟誰說話,贊柯誠實地回答了,是埃德金;偉大的巫師老賽門只是老了,但不糊塗,他雖然驚訝,卻不認為贊柯是在開玩笑。

見識廣泛的賽門決定與贊柯促膝長談,畢竟他還算擅長這個,因為他有幾十個徒弟。

賽門問贊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贊柯如實回答;賽門問他,出現頻率如何,贊柯如實回答;賽門接著問他,你覺得這正常嗎?贊柯卻答不上來。

贊柯頓了會,他答道,他認為這是幻覺並不是埃德金的冤魂,賽門聞後從容不迫地追問,為什麼你會這麼認為呢?

贊柯再度猶豫了,但他繼續回答,因為他不認為埃德金會成為冤魂。

埃德金走得很安詳,那是一個溫暖的早晨,但是埃德金的胸口不再起伏,贊柯很快就喚來了綺拉與她的家人,她們成年後搬到隔壁城鎮,但是綺拉知道埃德金的時間不多了,達維斯一家只是在等待一個時刻來臨。

她們替埃德金辦了一個不太大,但是體面的葬禮,那天來了很多認識他的人,還活著的朋友、酒友,甚至受過幫助的人都來了。葬禮結束後,綺拉問贊柯要不要搬來一起住,贊柯拒絕了,他決定踏上旅行,因為自從埃德金不良於行之後,贊柯一直待在埃德金身邊,始終走不遠。

最後賽門聽了聽後,再度向贊柯提問,你會想念他嗎?

贊柯愣了一會,他說,會。

贊柯與賽門道別之後,贊柯去看了埃德金的墓園,但是贊柯卻想不起來他上次什麼時候來過,他發現旁邊的花圃綻放得茂盛,他疑惑那棵樹什麼時候長得這麼高了,他記得埃德金下葬的時候,還只是一棵樹苗。

這時埃德金突然說,還不是因為你很久沒來看我了,差不多有二十年了吧。

贊柯卻反駁他,你才剛過世兩年而已。

埃德金用手指刷了一下他手中的魯特琴,發出了悅耳的琴聲,他說,不、贊柯·嚴達-達維斯,已經過了很久很久,已經二十年了,你再仔細回想。

贊柯摸了摸臉上的鬍子,又長又蒼白,和他的頭髮一樣,他身上的盔甲如古董般陳舊,他的雙手佈滿老人斑與皺紋,他已經很老了,非常非常老了。

贊柯用粗糙又低沉的嗓音問起,為什麼我會忘記了?

埃德金蹲下來,看了看自己的墓碑然後說,也許你是刻意忘記的,你不想記起我死去的事實或是你想忘記我,或者,你真的老了。

贊柯過了很久都沒說話,當他再度開口的時候卻咆哮,「不!我不會忘記你,你只是我的幻影,你不了解我,你不是他!」

埃德金的幻影消失了。

隔天,埃德金的幻影也沒有出現,三天後也沒有,五天後也沒有,一個月後贊柯覺得幻影真的消失了,但是他好難過,非常非常的難過,他從來沒有這麼難受,這比那天早上,他發現埃德金再也不會醒來的時候更加悲傷,他從沒有這麼悲痛過。

贊柯步履蹣跚地走向前廊,他坐在前廊的長椅上,他以前經常和埃德金坐在這裡,他們會一起觀察人來人往,老埃德金會對行人彈奏他得意的魯特琴,有些人會認出聖騎士和吟遊詩人,有些人則會無視。 

贊柯此時再度聽到歌聲,如此熟悉的嗓音與耳熟的琴聲,埃德金彈著琴,唱著膾炙人口的〈聖騎士編年曲〉,這是埃德金作詞作曲的歌,是埃德金生前最喜歡演奏的歌,輕快的小調,曲折的情節,磅礡的結尾。

贊柯跟著哼唱,但是他忽然很疲憊,他越來越想睡,他還想一直唱下去,但是他的眼皮撐不住了,他太老了,贊柯‧嚴達-達維斯實在太老了。

贊柯聽到埃德金對他說,睡吧,親愛的,晚安,我們明天再見。

贊柯在夢裡見到了四十幾歲的埃德金,他依然彈著魯特琴,充滿活力,他漫步在草原上。

埃德金轉身對贊柯說,你有什麼計畫?城鎮?森林?拯救落水的人?尋找走失的羊?我們有大把的時間,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贊柯兢兢業業地說,真的嗎?你也會一起來嗎?

埃德金刷了一下琴弦,他說,「當然!你已經不需要再面對沒有我的日子了,我們走吧,親愛的。」

聖騎士終於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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