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洛家的藥草園<1>

轉學生Rotherham Marian/Sebastian Sallow(霍格華茲的傳承)
↪前述系列 迷迭香的眷戀
↪前述系列 黃花柳的手寫信

這是《黃花柳的手寫信》2與3之間的故事。

寂寞是賽巴斯蒂安給自己的懲罰

賽巴斯蒂安將自己埋進書堆,閱讀原本就是父母傳承給他的愛好,如今卻成為他逃避現實的途徑,他躲在書頁裡被孤寂蠶食,獨自承受辜負所有人之後的活該受罪,被相同陰影籠罩的奧米尼斯與安妮,對於賽巴斯蒂安的疏遠束手無策。

羅瑟勒姆開始連日糾纏賽巴斯蒂安,從早晨至黃昏,從地穴至交誼廳,干涉賽巴斯蒂安寧靜的讀書時光。羅瑟勒姆將安妮的回信塞入賽巴斯蒂安正在閱讀的書裡,迫使他收下那些關心。

羅瑟勒姆的目光一直追逐著賽巴斯蒂安的身影,關懷、心疼與迷戀。

羅瑟勒姆無時無刻緊跟在他的身後,在無人瞧見的時候,悄悄牽起他握著魔杖的慣用手;在天氣轉涼的時候,披上雙人圍巾,輕摟他的肩膀;在昏暗的燈光下,情不自禁地親吻他的額頭;一天又一天,羅瑟勒姆凝望讓他著迷的側臉,第一次知道喜歡一個人無法自拔的感覺,在圖書館的書架間,終於將吻落在賽巴斯蒂安的雙唇上。


沒有安妮的費德羅特,即使點燃壁爐卻不再暖和;沒有費格教授的霍格華茲,即使是滿分的成績卻不再喜悅。賽巴斯蒂安和羅瑟勒姆各自都失去了重要的人,也許被掏空的靈魂,就該由另一人的空虛來填滿。

羅瑟勒姆再次因賽巴斯蒂安笑彎了嘴角,17歲的四季都圍繞著戀人綻放,他以為賽巴斯蒂安也是這麼想的,然而他從不知道戀人的內心仍停留在前年的寒冬。當羅瑟勒姆興高彩烈地展示超勞巫測的成績單,希望賽巴斯蒂安和他一起前往倫敦魔法部,羅瑟勒姆從沒料想過,賽巴斯蒂安會拒絕男友的邀請──「前」男友的邀請。

羅瑟勒姆這才意識到,寂寞是賽巴斯蒂安給自己的懲罰。賽巴斯蒂安的回絕很輕巧,卻也輕巧地傷害了他,所以羅瑟勒姆心灰意冷的離開蘇格蘭。


但是羅瑟勒姆即使回到了從小生長的倫敦,見到了兩年未見的安妮,不知為何內心卻像是無法適應濕冷而逐漸爛根的迷迭香。正氣師辦公室平白無奇的工作區、陰鬱的天花板與緊繃的氣息,都讓他憋得喘不過氣。即使傍晚回到階梯盡頭的租屋處,狹小的對外窗、揮之不去的溼氣與空虛的床鋪,霍格華茲的英雄也會潮濕發霉。

然而面對生活的捉襟見肘,羅瑟勒姆不知不覺中,也挺過了將近兩年的日子,他學會無視冷漠的人群與積極的閒言閒語,習慣了空盪的街道與吵雜的左鄰右舍,他捲縮在狹窄的公寓裡,伴隨他日漸凋零的熱情。

當羅瑟勒姆開始出公差,重新見到天空、草原與高地,有時候他還能想起自己仍有活力的模樣與曾經的身影,那些被生活瑣事沖淡的情緒也湧上了心頭。等他回過神,已經騎著掃帚從威廉堡飛了三十公里,腳下踩著費德羅特的地面,站在薩洛家的門前。

前來迎門的賽巴斯蒂安見他一臉疲憊,什麼也沒問,便招呼他進屋。

畢業後的賽巴斯蒂安沒有住進叔叔留下的平房,而是搬回曾與父母度過童年的舊家,雖然屋子已經收拾乾淨,但是客廳和廚房卻堆著一本本看似正在讀的書籍與堆疊的手寫筆記。

羅瑟勒姆接過賽巴斯蒂安遞來的熱茶,便開始嚷嚷正氣師的工作,抱怨自己怎麼追捕從倫敦逃亡威廉堡的黑巫師,他又是如何和駐守蘇格蘭的正氣師聯手緝拿,同時埋怨著搭檔扔下他返回愛丁堡,但是他卻隻字未提為何在日落後騎著掃帚飛向費德羅特。

賽巴斯蒂安意味深長地笑了,留下了枕頭與毛毯,平淡的語氣允許羅瑟勒姆在客廳的沙發上借住一晚,儘管羅瑟勒姆從未開口要求借住。賽巴斯蒂安說完便返回書房,獨留一臉錯愕的羅瑟勒姆與劈啪作響的爐火。

羅瑟勒姆躺在沙發上仰望木製的天花板,眼神描繪木頭的紋理,伴隨柴火的燃燒與家的氣息,他回味著賽巴斯蒂安的微笑與嗓音。

僅僅兩年的歲月就修飾了賽巴斯蒂安的稜角,眉眼間的輕狂已然沉穩,語氣的間歇聽不出年少的狂妄,羅瑟勒姆卻想在他的眼眸中探尋兩人離別前的柔情,想起他顫動的雙唇輕聲喊道自己的名字,細數他顴骨上的雀斑與天文塔的星空,滑過指縫的棕髮與耳垂的柔軟。

羅瑟勒姆不知道自己沉思了多久才疲倦地闔上雙眼,冥想裡,他望著熟悉的蘇格蘭高地與穿著斗篷的熟悉背影,秋風瑟瑟,棕色的後腦勺被吹得一頭亂髮,遠方的天空卻清澈似的孤寂。不論羅瑟勒姆多麼渴望,眼前的人都沒有回頭,身影越走越遙遠。

羅瑟勒姆忍不住伸出手抓住,朦朧的意識清醒了。他抓著眼前的手臂,手中這該死的熟悉,僅只是觸碰,他就能想起他們曾擁有的一切。

「......賽巴斯蒂安?」羅瑟勒姆喊出了那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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